当“建议复核”的红色标签出现在流转单上时,她听见隔壁办公室传来打印机的嗡鸣——资格审查小组的人正在调周某的档案。
“你们想换人?”她对着电脑屏幕低语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,“可群众不答应啊。”
下午两点十九分,京城某高层会所的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。
陈砚舟捏着平板的指节发白,热搜“林昭报名督导组”的话题已经爬到第二,#我们选林昭监督改革#的讨论量破了十万。
助手站在他身后,声音像蚊子哼:“苏绾的‘全民合规’已经412家企业响应,省建投的公示被转了三万次......沈清欢那边,周某的举报信进复核了。”
“他不是退出副市长竞选了吗?”陈砚舟突然把平板摔在桌上,青瓷茶盏被震得跳了跳,“怎么成了民心所向?”他摸出卫星电话,号码按得极重,“告诉F3,不能等了。林昭要是进了督导组......”他顿了顿,眼底闪过阴鸷,“让他‘出事’——不是被查,是被救。”
晚上七点四十五分,林昭家书房的落地窗外起了风。
阮棠的虚拟身影悬浮在书桌前,旗袍上的纹路如数据流奔涌:“检测到xJ中枢三次访问‘安全评估’模块,最后一次试图植入‘激进倾向’标签。”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锥,“暴露风险已升至8.7%。”
林昭翻开抽屉,老照片上的父亲穿着旧西装,身边站着秦守中——明远集团的老董事长。
背面的铅笔字还清晰:“守中签,砚舟执笔,明远奠基。”他拨通陆明鸢的电话,指节敲着照片边角:“陆二小姐,查2005年那份‘特急件’的签发人。你父亲没签字,可批文上的章不会说谎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,传来轻哼:“林昭,你这是要挖二十年前的旧坟?”
“总得有人掀棺材板。”林昭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,“答应我,查完告诉我。”
“行。”陆明鸢的声音突然软了些,“但你得答应我——活着进督导组,站着出来。”
挂了电话,林昭走到阳台。
楼下路灯亮起时,他看见一辆黑色公务车缓缓调头,车窗上的反光里,两道冷光一闪而过——是墨镜后的眼睛。
凌晨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扑在玻璃上,林昭摸了摸公文包里的老笔记本,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:「明远集团档案中心异常访问记录+1。」他望着夜色里明远大厦的方向,那里的灯光还亮着,像一团烧不尽的火。
(明远集团档案中心的电子钟跳到三点十七分。
陆明鸢穿着黑色高领毛衣,蹲在旧档案柜前,指尖拂过最底层的牛皮纸袋。
封皮上的日期是2005年6月18日,盖着云州市政府的大红公章。
她深吸一口气,慢慢抽出里面的文件——一张泛黄的批文上,签发人一栏的签名被红笔圈着,墨迹已经褪了,却还能辨认出两个字:陈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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