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然。”苏绾转着钢笔,目光扫过屏幕上跳动的通话计时,“不过陈助理,明远晟通付给云泽的300万咨询费,合同里写的是‘开发区项目尽调’,可云泽连个专职咨询师都没有——这算不算异常交易?”
电话里传来纸张翻页的沙沙声,接着是忙音。
苏绾勾了勾嘴角,将录音文件压缩成加密包,通过律所内部系统传给林昭。
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,她望着那抹翻飞的金黄,想起林昭昨晚说的“要让他们互相猜忌”,此刻终于有了实感。
中午十二点十五分,市税务局稽查科的百叶窗漏进细碎阳光。
年轻科员小吴捏着匿名举报信的手有些发颤,信纸上的字迹打印得很规整:“云泽咨询2020 - 2022年未申报企业所得税,疑似利用空壳公司转移资金。”他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——12:15:03,和苏绾提交调查申请的时间间隔47分钟整。
“吴哥,吃饭去?”同事拍了拍他肩膀。
小吴迅速将举报信扫描成pdF,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输入沈清欢给的加密邮箱地址,发送键按下的瞬间,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。
这是清欢毕业时说“有事找我”的承诺,而他,选择相信那个总在办公室帮大家热饭的温婉姑娘。
傍晚七点零三分,城郊墓园的风裹着潮气。
林昭蹲在父亲墓碑前,打火机的火光映亮“林正国之墓”几个字。
他点燃的烟卷在指间明明灭灭,手机屏幕亮起——是阮棠的推演结果:“云湖山庄紧急会议提前至72小时内,周芸今晚十点预约心理医生,诊断理由:持续性焦虑与信任障碍。”
“爸,你说‘真正的棋局不在棋盘上’。”他对着墓碑轻声道,烟灰簌簌落在青石板上,“现在他们开始怀疑自己人了。当看守堡垒的人都觉得身边是敌人,那扇门...”他掐灭烟头,抬头望向远处山巅——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照亮了蜿蜒的盘山公路,那是通往云湖山庄的路,此刻在雷光里清晰得可怕。
山风掀起他的西装衣角,林昭摸出手机给苏绾发消息:“盯着周芸的预约记录。”又给沈清欢发了个“安心”的表情。
阮棠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:“检测到市妇幼保健院心理科今晚十点后有异常登录记录,监控系统被短暂入侵。”
他望着墓碑前未散的烟雾,突然笑了——他们越慌乱,破绽就越多。
远处传来晚钟的轰鸣,林昭转身走向停在山脚的车。
车灯亮起的瞬间,他瞥见墓碑阴影里有片被风卷来的银杏叶,叶尖沾着点暗红,像极了阮棠启动深度追踪时旗袍上的警报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