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科长来那天，手是暖的。"盲人按摩师老陈的语音在办公室响起，带着粗粝的沙音。
顾轻语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响，屏幕上"轻语工作室"的创建申请秒过。
她抓起相机时撞翻了马克杯，褐色的咖啡在桌布上晕开朵花，她却笑出了声："老周！
调三台摄像机跟我走！"
手机在掌心震动，她划开语音键，对着话筒几乎喊出来："林昭！
你要星星，我就摘；你要火，我给你烧遍全城！"
中午十二点四十一分，天楚律师事务所顶层会议室的落地窗外，云州的楼群像被镀了层金。
苏绾垂着眼看投影屏上的投稿地图——红色小点像星火，从老城区往开发区、高新区蔓延。
她指尖敲了敲桌面，投影切换成"民生叙事权"提案大纲。
"王秘书长，下周人大旁听议题，我想加个特别提案。"她转着钢笔，声音像浸了蜜的刀，"关于设立'民生叙事权'观察机制。"电话那头传来轻笑："苏大律师，这词儿可够新鲜的。"
"当十万普通人同时说话，这就不是情绪，是证据。"她望着地图上突然新增的蓝色小点（某社区广场舞队的集体投稿），"你们审法案，我们审人心。"
挂断电话，她转向助理："联系市美术馆、中心广场、大学城。"钢笔尖在提案最后画了个圈，"做三场'无声证言展'，墙面全用投稿原文。"助理张了张嘴，她笑："怕什么？
他们要查证据，我们就给最硬的——人心。"
晚上七点五十五分，老城区的巷道飘着晚饭香。
林昭踩着青石板往前走，路灯忽明忽暗，照得公告栏前围了圈孩子。"姐姐，这个字念'亮'吗？"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指着投稿选段问。
旁边戴眼镜的男孩挺了挺腰："是'电梯修好了，女儿敢带孙子来看我了'！"
"同志，你是政府的吧？"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。
林昭转身，看见个穿蓝布衫的老人举着张皱巴巴的纸条，"我写的能贴上去不？
我说的是真事。"
他接过纸条，歪斜的字迹在路灯下泛着暖光："电梯修好了，女儿敢带孙子来看我了。"指尖触到纸背的褶皱，像触到老人反复折叠的期待。
他踮脚把纸条钉在公告栏中央，抬头时，远处居民楼的窗户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光——有人用手机闪光灯拼出"我在"两个字。
手机在裤袋里震动。
他摸出来，系统提示浮现在锁屏："群体意志数据采集完成87%，预计明日14:00达成临界值。
警告：启用后将暂时剥离情感感知模块。"
夜风卷起张飘落的投稿，擦过他耳际。
那是赵小舟的那条："现在路通了，客户还能笑着递水。"他望着飘向夜空的纸页，轻声道："那就让他们看看，什么叫风吹过的窗。"
巷口的路灯突然全亮了。
他往前走两步，听见几个环卫工蹲在花坛边说话："我也投了，说垃圾站挪到绿化带外，夏天终于没味儿了。明早去调度室，我帮你打印出来贴公告栏。"
月光漫过街角的"云州市环卫中心"招牌，时针正慢慢指向九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