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霜雪的位置不难找——前方传来冰刃劈砍的声音,夹杂着低骂:\"破纹路!\"
秦千风拐过转角,就见白霜雪被捆在命纹光网上。
那些红光像活物,正往她经脉里钻。
她的玄铁剑掉在脚边,指尖全是血,显然已经挣扎了很久。
\"白痴。\"秦千风骂她,掌心银芒大盛。
命尽第五式\"命灭\"在他脑海里闪过,那是归尘子说过\"伤敌一千自损八百\"的杀招。
他咬碎舌尖,血沫混着内力喷在光网上,银芒瞬间撕裂红光,\"走!\"
白霜雪踉跄着扑进他怀里。
她的寒毒发作了,浑身烫得惊人,却哑着嗓子笑:\"谢......\"
\"闭嘴。\"秦千风拽着她往回跑,\"留着力气骂命使。\"
等他们回到外围,林婉儿正站在巨塔正中央。
她的命种悬浮在头顶,金光照亮了整座塔。
地面的命纹阵图突然活过来,像无数条金蛇窜向塔顶,最终汇聚成一只眼睛——那眼睛是透明的,却能看见无数画面:婴儿的第一声啼哭,剑客的最后一剑,老妇的最后一口气......所有命运的起点与终点,都在这只眼里翻涌。
\"这是......命运之眼?\"白霜雪倒抽冷气。
林婉儿的眼泪落下来。
她看见自己的命运轨迹了——从高尔村那个替人抓药的小医女,到被命运议会选中的命引者,每一步都被红线牵着,连她爱上秦千风的瞬间,都是议会算好的\"关键变量\"。
\"别怕。\"秦千风握住她的手。
他的掌心有命尽之力的余温,混着刚才受伤的血,\"我们重新写。\"
林婉儿抬头看他。
他的发梢沾着血,眼神却比命种还亮。
她想起高尔村的夜,他蹲在药炉前替她吹凉苦药;想起禁地的雪,他挡在她身前说\"我带你回家\"。
这些不是议会算的,是他们自己走出来的。
她笑了,命种的金光更盛:\"好。\"
黑袍命使终于慌了。
他的黑袍无风自动,指尖掐出血来:\"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?
命轮崩解会毁了整个世界!\"
\"毁的是你们的世界!\"林婉儿的声音穿透金光,\"我娘要的,是能自己走的命运!\"
秦千风的命尽之力与林婉儿的命种共鸣了。
银芒与金光缠绕着冲向命运之眼,所过之处,命纹纷纷碎裂。
黑袍命使扑过来,却被白霜雪的玄铁剑拦住——她的寒毒压不住了,剑上的霜花却比任何时候都美。
\"够了!\"黑袍命使尖叫。
他的脸开始扭曲,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,\"重启循环!\"
地面剧烈震动。
秦千风感觉有根针在扎他的识海,那是命运循环的力量在撕扯他的命纹。
他咬着牙催发命灭式,经脉里传来碎裂声,眼前开始发黑,却仍死死盯着林婉儿:\"撑住......\"
林婉儿的命种在燃烧。
她看见母亲的碎片在金光里浮现,看见高尔村的炊烟,看见秦千风第一次对她笑的模样。
她张开手,命种的光流注入命运之眼:\"我以林婉儿之名,重塑命运法则!\"
整座巨塔开始崩解。
命纹像被火烧的纸,噼啪作响着消失。
黑袍命使的尖叫被风声吞没,他的身体碎成黑点,消散前最后一句话是:\"你们会后悔的......\"
秦千风接住踉跄的林婉儿。
她的命种不见了,掌心只剩道淡金印记。
他刚要问她怎样,就听见头顶传来撕裂声——虚空裂开个黑洞,狂风卷着碎石灌进来。
\"抓住我!\"他拽住白霜雪的手腕,另一只手紧紧环住林婉儿。
三人被卷向黑洞,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。
秦千风最后看见的,是林婉儿印在他胸口的笑,和极远极远的地方,一双缓缓睁开的眼睛——那眼睛里没有命轮,只有漫天新的命运轨迹,像星子般闪烁。
黑洞的吸力越来越大。
秦千风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涣散,却听见林婉儿在他耳边说:\"千风,你看......\"
他没听清后面的话。黑暗涌上来时,他想,大概是新的开始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