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小远举着平板电脑跑来,屏幕上是“星河棋计划”的最新进展:国际空间站的宇航员在舱内摆了副“天地对弈局”,地球端由老街棋馆执红,太空端执黑;射电望远镜正捕捉宇宙中的“棋韵信号”,已发现三处疑似的规律脉冲;而孩子们画的“外星棋手”,竟有半数长着和林默相似的温和眉眼。“您看这个!”男孩点开段模拟视频,探测器带着钛合金棋谱飞过土星环,金属板反射的光在星环上投出个巨大的“和”字,“他们说要让太爷爷的棋韵,在星河间留个记号。”
周明轩把视频存在《棋乡年鉴》的最后一页,抬头时,看见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条通往星空的路,而新抽的嫩芽在光里闪,像撒了一路的棋子。“他这辈子没想着飞天,”老人合上本子,“就想让棋韵变成风,能吹到看不见的地方——你看现在,这风真的要绕着星河转了。”
天快亮时,第一缕阳光照在穹顶屏幕上,星河图案渐渐淡去,露出真实的晨曦,老槐树上的露珠在光里流转,像无数颗小星星落在枝头。周明轩推开木门,看见石桌上的融雪汇成小小的溪,片刚落的槐叶浮在水面,像艘载着棋韵的船,正往巷口漂去。
他知道,这是林默在说:看,棋韵真的袅袅绕星河了,从老街的嫩芽到宇宙的星辰,从1950年的棋谣到往后的亿万年,只要还有人对着星空落子,这韵就永远飘着,唱着,陪着地球把棋下给星河听,让所有可能存在的生命都知道——人间有过这样的温暖,这样的智慧,这样一局下不完的、关于“和”的棋。
市集的炊烟混着花香升起,孩子们举着“星河棋”跑过青石板,笑声惊起檐下的燕,像衔着棋韵往云里飞。周承宇在调试深空探测器的信号,赵淑兰把新蒸的槐花糕分给早起的人,林思棋对着穹顶屏幕轻声说“一路顺风”。立春的风带着暖意,却吹不散满街的悠远,那是棋韵酿出的味道,是宇宙的味道,是无论走多远,都永远记得来处的人间回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