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壮憨厚地笑笑:“俺就是看不得那些吃里扒外的狗东西!”
程岩拍拍他的肩膀:“好兄弟!”
程宁端着新酿的果酒,小脸微红:“兄长,咱们的日子,真的越来越好了。”
程岩望向窗外的明月,心中感慨万千。
程氏火碱作坊开业不过半月,订单便如雪片般飞来。
清晨,程岩站在作坊门口,望着院子里堆满的成品火碱,嘴角微微上扬。二十名工匠各司其职,有的在熬煮碱液,有的在过滤杂质,有的在装桶封口,整个作坊井然有序,一派繁忙景象。
“程哥,这是今早刚送来的订单。”刘大壮快步走来,手里捧着一叠竹简,“钱家要五十桶,州府的王掌柜要三十桶,还有隔壁县的李员外派人来问,能不能长期供货……”
程岩接过竹简,粗略扫了一眼,笑道:“看来咱们得再招些人手了。”
刘大壮挠挠头:“可这方子……”
“放心,关键步骤还是咱们自己掌握。”程岩拍拍他的肩膀,“你去村里再雇十个老实本分的,工钱比市价高两成。”
刘大壮咧嘴一笑:“好嘞!”
正说着,程宁从后院款款走来,手里捧着一本账册。她如今已不再是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,一身淡青色的衣裙衬得她亭亭玉立,眉眼间多了几分自信。
“兄长,上个月的账目我核对好了。”她将账册递给程岩,声音清脆,“除去工钱和材料,净赚一百二十贯。”
一百二十贯!
这数字连程岩都有些吃惊。要知道,在贞观年间,一斗米不过五文钱,一匹绢也不过三百文。一百二十贯,足够买下县里一座小宅院了!
“这么多?”刘大壮瞪大眼睛,黝黑的脸上写满不可思议。
程宁抿嘴一笑:“这还不算钱家帮忙销往州府的利润呢。”
程岩合上账册,心中感慨万千。短短几个月,程家就从家徒四壁的窘境,一跃成为县里小有名气的富户。这变化,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。
“宁儿,明日咱们去趟钱庄,把铜钱换成银子。”程岩沉吟道,“另外,也该给你添几件像样的首饰了。”
程宁脸颊微红,小声道:“兄长,我不缺这些……”
“傻丫头,咱们现在有条件了,自然要过得好些。”程岩笑道,“刘嬷嬷年纪也大了,该请个丫鬟来帮忙了。”
刘大壮在一旁插嘴:“程哥,那咱们是不是也该换个大宅子了?这院子现在挤得慌。”
程岩点点头:“是该换了。不过不急,等州府的生意稳定下来再说。”
午后,程岩独自去了趟县学。
自从生意上了正轨,他便时常来这里借阅典籍。一方面是为了补充这个时代的常识,另一方面,也是想从古籍中寻找一些能转化为生产力的知识。
“程公子又来借书?”县学的老学究捋着胡须,笑眯眯地问。
程岩拱手行礼:“先生,学生想借阅一些关于矿物和药材的典籍。”
老学究点点头,从书架上取下一卷《本草拾遗》和一本《岭表录异》:“这两本或许对公子有用。”
程岩道谢,正要离开,却听老学究忽然道:“程公子近日风头正盛,老朽有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先生请说。”
“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”老学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,“公子年轻有为,但也要谨防小人啊。”
程岩心中一凛,郑重行礼:“多谢先生提点。”
走出县学,程岩的心情有些沉重。老学究的话,分明是在提醒他,有人盯上他的生意了。
会是谁呢?
周掌柜?县丞?还是其他眼红的商人?
正思索间,街角突然传来一阵喧哗。
“让开!快让开!”
程岩抬头,只见一辆马车失控般冲来,车夫拼命拉扯缰绳,却无济于事。行人纷纷避让,一个小女孩却吓傻了,呆呆地站在路中央。
千钧一发之际,程岩一个箭步冲上去,抱起女孩滚到路边。马车擦着他的衣角呼啸而过,狠狠撞在街角的石墩上,车轴断裂,车轮飞了出去。
“多谢恩公!多谢恩公!”女孩的母亲扑过来,连连道谢。
程岩摆摆手,正欲离开,却听马车里传来一声痛呼。
他走近一看,只见一个华服少年从车厢里爬出来,额头磕破了皮,鲜血直流。
少年约莫十六七岁,面容清秀,衣着华贵,一看就是富家子弟。
“你没事吧?”程岩伸手扶他。
少年龇牙咧嘴地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:“多谢兄台相助。在下李昭,家父是州府通判。”
州府通判的儿子?
程岩心中一动,拱手道:“在下程岩。”
“程岩?”李昭眼睛一亮,“可是制火碱的程公子?”
“正是在下。”
李昭顿时热情起来:“久仰大名!家父常说程公子的火碱解决了州府皮货行的难题,一直想见见你呢!”
程岩谦虚道:“区区小技,不足挂齿。”
李昭却拉住他的袖子:“程兄,我今日是偷跑出来游玩的,结果马惊了……你能不能送我回驿站?我必有重谢!”
程岩看了看天色,点头答应。
路上,李昭兴致勃勃地问东问西,对火碱的制作工艺十分好奇。程岩捡些无关紧要的说了,心中却暗自警惕——这少年看似天真,但毕竟是官家子弟,不可不防。
到了驿站,李昭果然取出一锭银子相谢。程岩推辞不过,只好收下。
“程兄,过几日家父要来县里巡查,我一定引荐你们认识!”临别时,李昭热情地说。
程岩拱手道谢,心中却五味杂陈。
通判是州府要员,若能结交,自然对生意大有裨益。但官场复杂,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。
“得找钱伯父商量一下……”他喃喃自语。
傍晚,程岩刚回到家,刘大壮就急匆匆地迎上来。
“程哥,出事了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周记皮货的人今天在集市上散播谣言,说咱们的火碱有毒,用了会烂皮子!”刘大壮气得满脸通红,“好几个老主顾都来问怎么回事。”
程岩眉头一皱:“可有证据?”
“有个叫张二的皮匠跳出来作证,说他用了咱们的火碱,皮子全毁了。”
程岩冷笑一声:“这张二是什么来路?”
“是周记的熟客,平时没少拿周掌柜的好处。”
正说着,程宁也匆匆跑来:“兄长,钱家派人来传话,说周掌柜联合了几家皮货行,要抵制咱们的火碱!”
程岩沉思片刻,突然笑了:“好一招釜底抽薪。”
“程哥,咱们怎么办?”刘大壮急得直搓手。
“别急。”程岩淡定道,“谣言止于智者。明日咱们办个品鉴会,请全县的皮货商来看现场演示。”
程宁担忧道:“可万一有人捣乱……”
“所以得请钱伯父坐镇。”程岩胸有成竹,“另外,准备些礼物,给老主顾们送去。”
刘大壮挠头:“送啥?”
“肥皂。”
“肥、肥皂?”
程岩神秘一笑:“今晚我教你做个小玩意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