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倒要看看，他程岩的护卫，能护得住几个人！”
一场针对蓝田商会的，更加阴暗、更加血腥的破坏行动，开始了。
当天下午。
一支从蓝田县运送面粉的马车队，刚走到半路，就被一群蒙面的暴徒冲出来，不由分说，点燃了所有的马车，将数千斤面粉，付之一炬。
车夫被打断了腿，扔在路边。
西市，蓝田商会门口。
一个刚刚买了一匹布的大婶，还没走出几步，就被几个地痞流氓围住，抢走了布，还被推倒在地，摔得头破血流。
一时间，长安城内，人心惶惶。
百姓们虽然感激蓝田商会的低价，但面对明晃晃的刀子和棍棒，他们退缩了。
蓝田商会的门口，再次变得冷清下来。
“侯爷！这群王八蛋，欺人太甚！”
商会二楼，刘大壮气得双眼通红，手中的板斧，被他捏得咯咯作响。
杜小七和周平等人，也是一脸的愤慨和无力。
商业上的竞争，他们不怕。
但这种最下三滥的流氓手段，他们却束手无策。他们总不能让学生们，去跟那些亡命徒拼命吧？
“报官了吗？”程岩问道，他的表情，依旧平静。
“报了！”周平气道，“可京兆府的人来了，就是和稀泥！说是什么地痞斗殴，抓不到人！明摆着就是跟那些世家穿一条裤子！”
“意料之中。”程岩点了点头。
他走到窗边，看着楼下几个鬼鬼祟祟，监视着这里的探子，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。
“他们以为，我程岩，就只有一群会算账的学生吗？”
他转过身，对着角落里一个如同影子般，毫不起眼的独眼龙，下达了命令。
“传令。”
“狼牙卫，换装，出动。”
“目标，长安城内，所有已知的，太原王氏、京兆韦氏等家族的暗桩、据点、以及豢养的打手。”
“我不要活口。”
“天黑之前，我要让这些人，从长安城里，彻底消失。”
那独眼龙没有说话，只是对着程岩，无声地一抱拳，然后整个人，便如同鬼魅一般，融入了阴影之中。
当天晚上。
长安城的数十条小巷里，同时响起了凄厉的惨叫。
但那惨叫，都只响了一声，便戛然而止。
一百名身穿黑衣，手持利刃的狼牙卫，如同黑夜中的死神，精准而高效地，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。
他们不出声，不恋战，一击毙命，立刻远遁。
等到京兆府的官差闻讯赶来时，看到的，只有一具具冰冷的尸体，和满地的鲜血。
王普在别院里，等了一晚上。
他没有等到手下闹事成功的消息。
他等来的，是一个个据点被拔除，一个个心腹暴毙街头的噩耗。
“怎么会……怎么会这样……”
王普瘫坐在椅子上，浑身冰冷。
他终于意识到，自己招惹的，根本不是一个少年侯爵。
那是一个魔鬼！一个掌握着雷霆手段，杀伐果断的……魔鬼！
“完了……全完了……”
就在他失魂落魄之时，房间的门，被“砰”的一声，踹开了。
程岩带着刘大壮，缓缓地走了进来。
“王家主，别来无恙啊。”程岩的脸上，带着和煦的笑容。
看着施施然走进来的程岩，王普的身体，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。
他身边的几个护院，刚想拔刀，刘大壮只是往前站了一步，那两柄比他们大腿还粗的板斧，在灯火下闪着骇人的寒光。
那几个护院，瞬间就僵在了原地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。
“程……程侯爷……”王普的声音，干涩得如同砂纸在摩擦，“你……你想干什么？这里是王氏的别院！你……你敢乱来，我太原王氏，是不会放过你的！”
到了这个时候，他能搬出来的，也只剩下“太原王氏”这块已经摇摇欲坠的招牌了。
“乱来？”程岩笑了。
他走到主位上，自顾自地坐了下来，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。
“王家主，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。”
程岩吹了吹杯子里的热气，慢悠悠地说道：“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，也不是来跟你谈判的。”
“我是来，给你指两条路的。”
他伸出了一根手指。
“第一条路，从明天开始，你们关中所有士族名下的粮铺、布庄、盐铺，全部关门。”
“你们囤积的那些粮食，布匹，还有土地。由我蓝田商会，以市价的一成，统一收购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王普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一下子就跳了起来，“一成？！你怎么不去抢！”
“我就是在抢啊。”程岩的回答，理直气壮，差点把王普给噎死。
“你……你休想！”王普气得浑身发抖，“我王氏就算把粮食都烧了，都烂在仓库里，也绝不会一成的价格卖给你！”
“很好。”程岩点了点头，似乎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。
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。
“第二条路。”
“你们什么都不用做。”
“然后，从明天开始，你的儿子，会在上朝的路上，被马车撞死。你的孙子，会在家里的池塘里，不小心淹死。你的老婆，你的小妾，你的七大姑八大姨……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‘意外’，一个一个地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。”
程岩的语气，平淡得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。
但每一个字，都像是一把冰锥，狠狠地扎进了王普的心脏！
王普的脸色，瞬间变得惨白，没有一丝血色。
他看着程岩那张带着微笑的年轻脸庞，第一次，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。
这是一个疯子！
一个毫无底线，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！
他毫不怀疑，程岩说得出，就绝对做得出！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王普的嘴唇哆嗦着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哦，对了。”程岩像是想起了什么，补充道，“忘了告诉你，昨天晚上，在那些小巷子里死的，不光有你们养的打手。”
“还有京兆府尹的小舅子，户部侍郎的远房侄子……”
“你猜，明天早朝，会不会有很多人，弹劾我这个蓝田侯啊？”
王普的身体，猛地一晃，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。
他明白了。
彻底明白了。
程岩这不光是要断他们的财路。
这是要绝他们的根！
他把所有跟士族有牵连的，不干净的势力，一夜之间，全都摆到了台面上！
现在，那些朝中的大员，自保都来不及，谁还敢为了他们这些已经失势的家族，去跟程岩这个手握陛下尚方宝剑，又心狠手辣的煞星作对？
“我选……”王普的声音，充满了绝望和颓败，“我选第一条……”
第二天。
整个长安城，都看到了堪称奇景的一幕。
曾经不可一世的郑氏粮铺、韦氏布庄等数十家老字号，齐刷刷地挂上了“停业盘点”的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