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，一个直径超过百丈，通体漆黑，内部电闪雷鸣，能量极度不稳定的巨大能量球，出现在无痕舟的上方。
它像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黑色太阳。
就在这时。
李凡动了。
他一步踏出，身形穿过无痕舟的护罩，出现在了冰冷的虚空中。
这是他离开瑶光圣地后，第一次，将自己的身形，完全暴露在敌人面前。
他看了一眼头顶那个巨大的、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能量球。
又看了一眼不远处，那个在虚空中翻滚惨叫，已经彻底失去视觉的独眼壮汉。
他的脸上，没有任何表情。
只是对着独眼壮汉的方向，缓缓伸出了右手。
然后，五指张开，轻轻一握。
动作写意，仿佛只是要握住一把空气。
正在翻滚惨叫的独身壮汉，身体猛地一僵。
一股无法形容，无法抗拒的伟力，瞬间禁锢了他全身。
他的骨骼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他的神魂，被牢牢锁定。
下一刻，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，朝着那个巨大的黑色能量球，笔直飞去。
不！
独眼壮汉心中爆发出无声的、歇斯底里的呐喊。
他想求饶，想挣扎，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。
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散发着无尽死亡与混乱的能量球，在自己的视野中飞速放大。
他像一颗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子。
没有丝毫悬念。
噗嗤。
一声轻响。
他整个人，被狠狠地砸进了那个狂暴能量球的核心。
“不——！”
这是他留存在这个世界上，最后的念头。
他到死都不明白，自己究竟是怎么死的。
没有法术光华，没有灵力波动。
那个人，只是站在那里，握了一下手。
独眼壮汉的身躯与神魂，像是一滴落入滚油中的冷水。
也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那个本就极度不稳定的黑色能量球，在吞噬了他之后，瞬间失去了最后的平衡。
轰——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巨大的能量球，猛地向内一缩。
所有的光，所有的声音，所有的能量，都被那个坍塌的核心所吞噬。
最终，它化作了一个比针尖还要细小的黑点。
然后，那黑点也消失了。
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整片虚空，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。
李凡的动作没有停。
他看都未看那湮灭的能量球，只是对着另外两艘已经失去主人的猎人飞舟，屈指一弹。
咻！咻！
两道无形的指风，后发先至。
精准地洞穿了那两艘飞舟的动力核心。
没有爆炸，没有火光。
两艘狰狞的猎人飞舟，就像是被风化的岩石，从核心处开始，无声地化作了最微小的宇宙尘埃，缓缓飘散。
做完这一切，李凡才抬起手。
对着独眼壮汉刚才湮灭的地方，凌空一招。
一缕即将消散的、比发丝还要微弱的残魂碎片，被他从虚无中抓了出来，握于掌心。
他闭上眼，神念探入其中。
船舱内，苏灵儿和石敢当，已经完全看呆了。
甲板上，澹台烬握着断剑的手，指节有些发白。
他看着师尊的背影，那道背影明明就在眼前，却又感觉远在天边。
片刻后。
李凡睁开了眼睛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他掌心的那缕残魂，彻底化作飞烟。
他转身，回到了船舱。
“师尊……”苏灵儿迎了上来，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与依赖。
“没事了。”
李凡看着三个神情各异的弟子，平静地开口。
“这些人，不是黑佛寺的。”
“他们只是游荡在陨星海的鬣狗，无意中发现了这里，以捕杀从无光带出来的黑暗生物为生。”
他顿了顿，继续说道。
“不过，从他的记忆里，我看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。”
“他曾远远见过一次，一艘与我们遇到的类似的骨船，在这里与人交易。”
“交易的另一方，是几个穿着黑袍的僧人。”
澹台烬的眼神一凝：“黑佛寺？”
李凡点头。
“交易的物品，是一种名为‘血菩提’的果实。”
“血菩提？”苏灵儿念着这个名字，本能地感觉到一股邪异。
“交易的地点，在西漠边境。”
李凡的目光，投向星图所指的最终方向。
“一座名为‘枯骨绿洲’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