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名字,让林夜左眼的暗金漩涡微微一滞,右眼的混沌星云也慢了一瞬,它触动的并非记忆,而是一种源自“世界之主”的本能。
苏清月的手指在光幕上颤抖着,几乎是逐个字符地验证着那段尘封的代码,当最后一道指令被解开,一片从未见过的星图猛然占据了整个屏幕,仿佛宇宙在眼前铺开,图上,三十六个光点散落各处,其中一个正闪烁着微光,被清晰地标记为“新安城”。
“根据父亲留下的日志,‘大崩塌’前,旧世界最顶尖的一批科学家预见了末日,”苏清月的声音因这个伟大的发现而颤抖,“他们启动了‘文明火种’计划,在全球建造了三十六座生命熔炉,每一座,都不只是能源核心,更是基因库、技术备份中心,是维系文明不灭的火种!”
雷千鈞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,而一旁的李青玄,那柄无形之剑竟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,显露出主人内心的巨大波澜,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岛上的幸存者,原来在远方,还有三十五份希望!
“王!这意味着我们……”雷千鈞眼中的激动还未燃起,便被林夜的表情浇灭了。
那不是喜悦,也不是惊讶,林夜凝视着那片星图,凝视着那三十五个代表人类希望的光点,眼神平静得像是在审视一份菜单。
雷千鈞心中的火焰瞬间熄灭,他猛然醒悟,自己还在用旧时代的思维去理解“希望”。但眼前的王,早已超越了人的范畴,对于一个嗷嗷待哺的初生世界而言,另外三十五座“基因库”与“能源核心”,究竟意味着什么?
林夜的意识中,一副全新的食谱正在缓缓展开。
【主食】:天启之城留下的血肉魔域。
【配菜】:三十五座“生命熔炉”。
【甜点】:天启之城及其主人,白启。
【最终目标】:终焉之主。
“有趣的计划。”林夜开口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。他看向苏清月:“能联系上它们吗?”
苏清月黯然摇头:“不能,协议是单向被动接收,而且……父亲的日志里提到,大部分节点,可能早已熄灭,这星图上,只有新安城是亮的。”
“或许,我们真是最后的……”李青玄低声道。
“不。”林夜否定了他。他伸出手指,轻轻点在距离新安城最近的一个灰色光点上。“它没有熄灭。”
“它只是……生病了。”
林夜的右眼,混沌星河流转,他“看”见了,在那个遥远的坐标上,一股与白启留下的血肉魔域同源,却更加庞大污秽的力量正在盘踞,如同一个巨大的毒瘤,吸食着那座“生命熔炉”的本源。
他的嘴角,咧开一个森然的弧度。
“看来,我的食谱上,要多一道菜了。”
他收回手指,重新看向苏清月:“你的任务变了,从今天起,解析‘文明火种’协议,找到精准定位每一个节点的方法,无论它是亮是灰,我要一张精确的……狩猎地图。”
苏清月心头一凛,没有任何犹豫:“是!我王!”
林夜最后看了一眼雷千鈞和李青玄:“守好这里,在我回来前,我不希望我的后厨,有苍蝇飞进来。”
话音落下,他的身影并非移动或消失,而是像一滴墨落入清水,缓缓晕开,最终彻底融入了空间本身,不留一丝痕迹。
雷千鈞和李青玄僵在原地,直到确认林夜的气息彻底消弭,才敢大口呼吸。王离开的方式,是【虚无行者】,但这一次,他们甚至连“他进入了虚无”这个概念都无法感知。
他仿佛……从未存在过。
……
新安城外,一百公里。
被黑色纺锤改造的血肉魔域,依旧在无声地扩张,大地是暗红色的筋膜,山丘是跳动的心脏,河流中是腥臭的脓液,这里是生命的禁区,是法则的癌变之地。
一道身影,毫无征兆地从虚无中显现。
林夜看着眼前这片广袤的“食材”,体内的世界雏形,发出了欢愉的鸣动。他伸出右手,五指张开。一瞬间,他的感知与整片魔域相连,瞬间洞悉了其运作的本质——白启以“病毒”的方式,篡改了此地的世界法则,将“生长”扭曲为“增殖”,将“循环”扭曲为“吞噬”。
“手法粗糙,但……很有营养。”
他给出评价,一步踏入那蠕动的血肉大地。
他没有理会那些蜂拥而来的畸形怪物,只是张开了自己的领域,一个无形的,超越了生死概念的领域,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。领域之内,所有血肉、怪物、脓液……尽皆静止。
然后,它们开始分解。并非物理粉碎,而是从概念层面,被拆解成最原始的“物质”与“法则碎片”,这些本源的“养料”,化作肉眼可见的洪流,疯狂地涌入林夜体内,注入那片混沌的星云之中。
星云的旋转开始加速,其中,第一颗渺小的、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星辰,正在缓缓凝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