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丛烆放飞了信鸽,到了白天,便去公主拜访周棉。
周棉刚刚哄了幸运喝奶,听到人来报说他来了,就抱着幸运去看他。
“子恒哥哥,你看幸运都长这么大了,眼眶儿是越来越黑了。”
许丛烆从她手中接过幸运,恍惚觉得,他们好似和孩子在一起,是一家人。
“是啊,越来越有食铁兽的风范,今日,吃早膳了吗?”
周棉摇头:“一起吗?”
“好,我也有话要与你说。”
“嗯。”
除了心腹之外,周棉让所有人都退下了,许丛烆却摇头说不够:“不是不信任素心与素瑶,只是此事关系重大,还要她们二人辛苦一点,给我们守着门,不许任何人进出。”
“郡主王爷,你们放心吧,只要有我们二人在,绝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靠近这里。”
素心说着和素瑶点点头,两人分头守住花厅。
“云朵儿,此事凶险异常,我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,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,你也放心,我就算死了,他们也无法要你前往和亲。”
周棉听他说了这番重话,皱眉道:“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,你在朝廷派人去洛州之前,就带着物资前往救灾,你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,你更怕有识之士误会你,到皇帝面前参你一本,到时候怕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,是也不是?”
许丛烆摇头笑道:“也不是,我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,我早就将性命置之度外,唯有你,一位老人,是我这辈子放不下的牵挂。”
“云朵儿,你曾见过我手下的猎鹰与黑鹰,他们手下的人,一个个英勇善战。你未曾见过我手下的雄鹰,他们除有绝佳的身手之外,隐藏极深,我若死,将这三队人托付于你,你便可高枕无忧,此生顺遂。”
周棉听了这话,脸色越发的差,她倒是知道,许丛烆根本放不下百姓,就像她一样。
只是,他若为了洛州水灾送了命,岂不是比上辈子活得还短?
他这般做,真的是,令人伤怀,却又无可奈何。
“云朵儿,我若死,不许你给我报仇,”许丛烆认真道,“只要你将那老人接入府中,替我赡养,此生无缘,我也在奈何桥头等你,十年二十年乃至百年,我都等得。”
“好了,别说了,”周棉的脸色差到极致,“我知道,你割舍不下贫苦而又无辜的百姓,难道我就能割舍得下吗?”
她长叹一声:“可你不该不信我,这些话,除了那位老者之外,你都不必交代我。”
“我的命何尝不是捡回来的?我这一生,若是真注定了,要还你等我之情,我还了就是。”
“只是你说的,奈何桥头,你就是等我一年要等,十年也要等,你若不等我,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周棉说这话是咬牙切齿,说到最后气势渐弱,反而有些可怜。
“乖,你不会等不到我的。”
两人犹如上刑场一样,执手相看泪眼,竟无语凝噎。
他们虽然每人都活了一辈子,但谁也没有试过犯一下欺君之罪。
许丛烆咳嗽一声道:“云朵儿,趁着我还未走,我带你见见他如何?”
周棉知道他所说的是刚才提到的那位老者,脑筋转了一圈,觉得有些不对。
“什么老者?你竟对他如此重视?”
许丛烆一阵东张西望,确定真没别人,用手指沾了茶水,在桌面上写——是我父王。
周棉见了这四个字,瞪大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