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有没有注意,我已经与你相差不多了?”
这不是褚洄!
绝不是她所认识的褚洄,褚洄再如何恣肆,也不会对她武力胁迫。
“唔——”
“别吵!”褚洄掌心扣得更紧,“除非……除非你把所有的事,全都和我解释清楚……为什么会这样呢?”
短箭被按入溪石缝隙中,立在她鬓边,太近了,营造一局恐慌。
“他说是我做的恶事,你呢?你是不是也觉得他说得对,是我从一开始就存了坏心,要害他,要害死他?”
褚洄委屈得眼眶酸涩,圈不住眼泪,不争气地一滴滴砸落,恨不得落入她眸底,如刀如斧,凿刻涩苦。
伤疤因他喋喋不休的逼问而扯得狰狞,言攸扬手挥上去,沾了一道血痕,掌掴响亮,褚洄偏着头,不可置信。
“你打我?”
言攸两手并用,甩开他的控制,“你变了,你疯了!”
“你说与我最好,难道不是你变了吗!”褚洄咬牙切齿道。
她提起裙裾在茫茫夜色中奔走,向火堆而去,褚洄却跟得紧,他已经习惯了在黑夜中行动,步子比她轻捷,长臂伸展,搭住她肩头,将人向回一捞,未有犹豫地又摁倒在地。
她肩背遭撞,而腰间又有石子硌磨,陡地变了面色。
“褚洄!”
“清和阿姐,说,说你是后悔招惹我,还是后悔不能自始自终一心一意,只对我好,永远视我为首选?”
那张漂亮得几近华丽的面孔浸在浓墨下,扭曲不堪,只有眼珠还反着零碎的光,却也像一道深壑,猜不得其真心。
近朱者赤近墨者黑。
而褚洄又像谁!?
她予其呵护,为其谋策,只换来这样剑拔弩张的结果。
那些年的冷宫遭遇到底把他养成了什么样的性质!
褚洄一瞬不移睇着她唇瓣,等她恶语相向,或等她哭诉忏悔。
她的眼里如流碎金,鼻尖细嗅蔷薇,嘴唇吞吐文辞……多好的一个人,是有人在多年前埋下的一粒希冀,悄然生根,又一点点蜕变成悄然生恨,名为嫉恨。
“清和阿姐,你手上的血是我的血,你那么看重我却打得那么狠!”褚洄强扭了她的手触摸伤痕,流淌的除却鲜血还有他的卑微神伤,“阿姐……留疤了怎么办,我好怕,我要是都不好看了,你肯定更不喜欢了……”
言攸嗔怒:“褚洄,收收你的顽童脾气。”
“顽童?哈……”他听得好笑。
“听听,你就是觉得我长不大,你又比我长几岁?!非以长辈的口吻训斥!你什么身份!我母妃死了那么多年!我不要长辈!不需要长辈!”
他声声怨怼,极力将他们的关系扭正,扭至同等的地步。
“我要的是妻是妾!不是一个不明不白不知来历的阿姐。”
“你说,你说啊!说你想挟恩图报,说你想要荣华富贵!”
“你不说……你不说是想逼死我吗?你到底想要什么?想让我整日看着你,看着你与他人如何相处,然后嫉妒到疯吗?”
“我不比他们年轻吗?不比他们热切吗?”
言攸喝停他的疯癫,“十殿下!你自作多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