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夸赞,殷十三也没有显得很欣喜,他敛眸站在宁云河面前:“上次属下犯了大错王爷也没有责罚,这次就算豁了命也要做好。”
他们劫下船里的东西之后,并没有立刻送到皇上面前。
正如项衍曾经对江颜说的,皇上对延武侯私收贿赂的事情早有耳闻,就这么送过去,顶多小小惩戒一下,并不会起到多少作用。
而宁云河要的,是重创。
之所以这段时间动手,是因为碰上皇上南巡,这个时机非常重要。
皇上南巡看到民不聊生的百姓,宁云河再安排属下将劫来的东西做个手脚,让皇上无意间发现延武侯暗中收取了不少贿赂。
这样一来,延武侯就是想不被严惩都难。
宁云河与皇上是亲手足,在加上他素日行事低调,皇上虽然对他有所忌惮,却终究不会如何。
但延武侯不一样,延武侯这些年越来越嚣张跋扈,仗着有过功绩,就四处为所欲为,皇上早就有了想铲除他的心思。
身处朝政之中,没有一点手段又怎么存活?若是日后延武侯败了,也就败在他自己的心机不够深沉。
宁云河的嘴角微微一勾,淡然说道:“那已经成为过去的事,你也将功折过了,不必太介怀。”
殷十三心中稍安,胆子稍微大点了,好奇问道:“这段时日……怎么不见江姑娘来王府里了?”
宁云河一怔,没料到殷十三会突然问起江颜。
他沉默着,转眼又看向窗外,脸上渐渐浮起笑意,只是殷十三怎么看,都觉得那笑里含着一丝无奈。
半晌,只听得宁云河淡然说道:“大概是嫌王府里让她不自在吧。”
宁云河说得云淡风轻,殷十三一时也摸不准他们家王爷到底是认真在回答,还是随口说的。
殷十三琢磨了一会儿,摇了摇头正打算转身离开书房。
此刻,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小太监的传话声:“王爷,江颜姑娘求见。”
真是说什么来什么!殷十三的脚步一顿,转身看向宁云河。
只见宁云河的神情晦暗不明,他定定凝视着窗外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:“请她进来。”
话音一落,书房的门就应声而开,冷风顺着吹拂进来,江颜披着毛领斗篷急匆匆地闯进来,带着一身寒凉。
看到书房里的殷十三,她先是一怔,然后视线一扫又看见站在木窗边上好好的宁云河,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。
心绪安宁过后,其他的情绪就渐渐涌了上来。江颜突然想起来自己进来以后还没行礼,略有些尴尬地欠了欠身:“见过王爷。”
宁云河从容不迫地转过身,示意殷十三可以先出去了,殷十三领了命令二话不说就走出门,只剩下江颜一人留在书房里。
宁云河先前略微漠然的神色已经褪去,笑意始终浮在嘴角,他迈开步子走到她面前,淡笑着问:“火烧眉毛了?什么事如此急切?”
江颜抿了抿唇,开口说道:“我算卦的时候,看到今晚有东西冲撞王爷的命格,尤其在夜里子时最盛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有人要暗杀我?”宁云河挑起眉尖。
江颜点头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宁云河也了然地点头,他说罢,看向江颜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,“江姑娘在闺房里没事的时候,喜欢算别人的命格?”
“
面对宁云河似笑非笑的神情,江颜一时间真的有些窘迫起来。
她年纪轻轻,哪里有宁云河这样老谋深算,再加上脸皮薄,只能顾左右而言他:“我在说正经事呢……总之,王爷今晚要加强戒备,多派点人手……”
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,剩下的话她都哽在喉间,说不出口。
宁云河骤然伸出长臂,揽住江颜的腰身将她带入怀里,他的动作轻柔,生怕伤到她一分一毫。
过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抵抗,他才抱紧了些,感受着怀中柔软娇小的身子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:“多谢江姑娘的关心。”
江颜没有抵抗,是因为她已经完全呆住了。
她怎么会想到宁云河突然就把她抱住了!明明她在一本正经地说话,心里还很担忧他的安全!
但这个人似乎一点都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?
江颜微皱眉头,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指尖,想要伸手推开,最终却还是没舍得。
不得不说,靠在宁云河的怀里是很温暖的,也很有安全感,让她忍不住想要多靠近一些。
就这样稍微放纵一小会儿吧……
江颜有些累了,她在心里这样想,一小会儿就好了。
“阿颜。”宁云河清润的声音从江颜头顶响起,隐含着蚀骨的温柔,“你什么花都不做,就做我的阿颜,好不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