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门紧闭,室内水汽未散,湿发蜿蜒在素白的中衣上,洇开深色的水痕,国师的整个上衣已经打湿了大半。
“陛下此言何意?”他的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。
萧长渊逼近一步,两人之间仅隔数尺,
“他今日对朕,避如蛇蝎。”萧长渊声音低沉,眼底的郁气还未散尽,“言语疏离,行止抗拒。国师可别告诉朕,这与你的‘教导’无关。”
他目光紧紧锁住秦钰面庞,“太子年幼,心性未定。身边人的言行,极易左右其好恶。国师深谙此道,不是吗?”
秦钰并未立刻反驳,只是侧身,取过一旁架子上半干的布巾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仍在滴水的发梢。
这种近乎漠然的从容,顿时让帝王的举止变得有些...失态和急躁,萧长渊显然意识到了,但就在他正想发作时,
“陛下,”秦钰抬手,将擦拭头发的布巾随意搭回架上,“太子乃国之储君,臣所能做的,不过是引导殿下阅览群书,知晓古今,明辨是非。至于殿下对陛下是亲近还是疏远,”
他语速平缓,“此乃天家父子之事,臣,无从置喙,亦无力干预。陛下若随口便认定是臣蛊惑唆使,未免有失偏颇。”
好一个无从置喙,好一个有失偏颇,此刻室内湿热,再加这秦钰一番言语,萧长渊的不愉与不适已经到达了顶点,他再次向前,走过屏风,几乎要触及秦钰身前,“秦钰,你是否以为,顶着这国师的名头,朕便真的动不了你吗?”
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,带着帝王的威严与怒意。
秦钰却并未后退,他只是微微仰起脸,迎着萧长渊愈发深沉的目光,“陛下觉得太子与您不似寻常父子亲昵,或许陛下更该自省,而非问罪于臣。”
“自省?”萧长渊此刻真的有些动怒,“国师是在指责朕,为父失职?”
“臣不敢。”察觉到帝王的情绪,秦钰微微后退几步,“臣只是提醒陛下,人心非草木,感受得到冷暖。陛下日理万机,与太子相处时关切之言有几句?过往对他的承诺,又兑现了几分?殿下聪慧敏感,些许疏漏,或许便已刻印于心。”
这话一出,萧长渊一肚子火气微微顿住,他是答应过幺幺暂时放过顾闻桓几人,但那只是暂时,难道就因为这个?
萧长渊再次看向秦钰,目光带了些许探究,当时只有他和幺幺二人,这几日他们并无交集,秦钰是如何得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