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内此刻水汽散了大半,萧长渊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水珠顺着他散落的鬓发滑下,沿着颈侧,没入微敞的领口,那若有若无的冷香再次袭来,直到秦钰眉头一皱,萧长渊这才发觉自己举止有些不当,方才起的怒意被浇熄了些,心头反倒因此浮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燥意。
他这国师,偏生要长成这般勾人的模样。
“臣之所言,所行,皆出于本分与本心。”秦钰长睫上还凝着些水珠,声音带了几分微凉,“若陛下认定臣有罪,臣,无话可说。”
这话轻轻刺破了萧长渊那点残存的怒意与窘迫。他一时间竟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,这场对峙,他又一次落了下风。
最后,殿门在身后合拢,隔绝了内里温暖的水汽和那缕扰人的冷香。
观星台的静室内,秦钰在原地静立片刻,直到门外帝王的脚步声彻底远去,他才缓缓走到窗边。
推开窗的一瞬夜风涌入,吹散了些许室内的暖湿,也让他素白的衣衫微微拂动。
夜风带着秋日微凉的露气拂面而来,吹动了秦钰半干的发丝,他微微指尖在窗棂上极有规律地轻叩了三下,声音细微,于风中几不可闻。
可几乎是在他叩击声落下的瞬间,一只雀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窗外。
室内,水汽已散尽,秦钰缓缓关上了窗,将微凉的夜风隔绝在外。
他走到案前,打开了那雀鸟腿上的信件。
“宿主,办妥了,幸亏我去的及时,否则顾闻桓就暴露了。”
萧长渊今夜突如其来的质问与施压,虽在意料之外,却也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契机。当萧长渊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身上,那对他和天牢的监控,便会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短暂的松懈,恰巧碰上顾闻桓想要冒险一试,所以他故意延长了些时间,好让001将那信件截胡替换,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。
远处,皇宫的琉璃瓦在月色下略显黯淡。
萧长渊回到寝殿,案前已然放置了一枚以特殊药水书写、看似空白的细小纸卷,旁边的王伏禄将之拿起,放在旁边烛火细烤,字迹很快显露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