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说什么?!”
许曼卿猛地抬头,
碗里的汤匙“当啷”掉在桌上。
念安被吓得一哆嗦,
手里的红桃粿滚到地上,
哇哇大哭起来。
陈美凤却拍着大腿叫好:
“这个主意好!”
“阿娟刚结婚,正好没孩子,念安过去也不受委屈!”
“妈!”
陈敬娟把筷子往桌上一拍,
“这怎么行?”
“文冬在学校也是吃公家饭的,超生一样要丢工作!”
她瞪了丈夫一眼,
赵文冬连忙点头:
“教育局查得严,去年有个老师超生,连教师资格证都吊销了。”
“再说我自己也要生啊,”
陈敬娟的声音陡然拔高,
“把念安过继给我,不就占了我一个指标?”
陈敬棠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,
抓起酒瓶猛灌一口:
“就不能通融一下?哥也是没办法……”
“超生不仅仅是罚款的事情……”
“大哥,你怎么能这样!”
陈敬玲忍不住插嘴,
“念安是你女儿,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!”
“你个细路女懂咩呀!”
陈美凤把筷子往桌上一拍,
“没有儿子,陈家的香火断了怎么办?”
“这些房子、租金将来给谁?”
“等以后念安嫁人了,村里的分红也没我们的份了!”
许曼卿再也听不下去了!
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重男轻女,
一直想要生个儿子,
没想到,
他竟然背着自己,
想把亲生女儿送走!
她抱起哭噎的念安,
转身就往厨房走。
“曼卿!”
陈敬棠伸手去拉,
却被她狠狠甩开。
她的肩膀剧烈颤抖,
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:
“谁要想把我女儿送走!”
“除非先把我杀了!”
厨房的门“砰”地关上,
隔绝了堂屋的争吵。
许曼卿背靠着冰冷的水缸,
听着女儿渐渐平息的哭声,
鼻尖突然涌上一股酸意。
案板上还摆着没切完的南姜,
辛辣的气味钻进鼻腔,
呛得她眼眶发热。
堂屋里,
陈水生重重叹了口气,
烟杆在鞋底磕的梆梆响:
“敬棠,这事……你做得不太妥当。”
陈敬棠把空酒瓶往桌底一踹,
酒液溅在陈敬业的裤脚上。
少年“哎呀”一声跳起来,
却被哥哥阴沉的脸色吓得不敢作声。
“这么一桌好菜都堵不上你们的嘴!”
陈美凤见气氛僵住,
又开始给赵文冬夹菜,
“文冬别介意,就是我们自家人瞎吵。”
“尝尝这个牛肉丸,自己手工打的,弹牙得很。”
赵文冬讪讪的笑,
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,
不敢接话。
陈敬娟瞪了丈夫一眼,
低声道:
“吃你的,等下早点回去。”
夜色渐深,
煤油灯的光晕在墙上晃来晃去。
念安趴在许曼卿怀里睡着了,
小脸红扑扑的,
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堂屋的争吵声慢慢低下去,
变成断断续续的叹息和劝和。
许曼卿轻轻抚摸着女儿柔软的头发,
心里暗暗打定主意:
谁也别想把她的女儿带走。
直到听到陈敬娟夫妻走了,
许曼卿才抱着念安进了房间,
反手就扣上了木门的插销。
这是她嫁入陈家五年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