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每组交一份完整的创业计划书,下月底提交。评分计入结业总成绩。”
教室里顿时一片骚动。有人兴奋地交头接耳,有人愁眉苦脸地翻着空白的笔记本。
许曼卿转过头,与身旁的黄佩珊、林秀珠交换了一个眼神。三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光。
“就做这个。”许曼卿压低声音,指尖在课本的“传统手艺现代化”案例上点了点,“咱们潮汕的老手艺,加上深圳的新思维。”
黄佩珊立刻点头:“我早想好了!我可以负责设计带潮绣元素的电器配件,比如绣着‘出入平安’的收音机外套,或者嵌着抽纱工艺的台灯罩。”
林秀珠攥着衣角,声音不大却坚定:
“我阿奶的染布方子能染出十二种蓝,从雨过天青到深海墨蓝,都是机器仿不来的。若是能做成现代人喜欢的包袋、桌旗,一定有人识货。”
放学后,四人挤在砂锅粥店最里的卡座。油腻的桌面很快被笔记本、草图和各种布样铺满。
“名字想好了没?”
石云聪不知什么时候来了,自来熟地拖了把塑料凳坐下,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市场调研报告,
“这是我托人搞的深圳手作店销售数据,你们瞧瞧。”
报告显示,东门市场的手工扎染围巾价格是工厂货的三倍,但仍供不应求。华侨城一带的文创店里,融合传统元素的茶具、香囊更是卖到脱销。
“有搞头!”黄佩珊抢过报告,眼睛发亮,“你们看这条:百分之六十五的消费者愿意为‘独特文化设计’支付溢价。”
石云聪用筷子蘸着茶水,在桌上画了个圈:
“定位要清晰。高端路线走美术馆、华侨城文创店;亲民路线进东门集市、学校周边。我认识几个商场采购,到时候可以引荐。”
一直沉默的赵春磊忽然开口:“设备方面要早规划。”
他从包里拿出计算器,噼里啪啦按了一通,
“手工染布产量低,可以考虑引进小型气动染缸,效率能提五倍,占地只要两平方米。佩珊的绣花工序也可以试试电脑绣花机,虽然贵点,但长期看划算。”
许曼卿飞快地记下要点,算盘般的脑子已经开始运转:
“启动资金预估要三万。我哥嫂答应借五千,曼卿你自己能凑多少?”
“我攒了八千修设备钱,先挪来用!”黄佩珊一拍桌子。
林秀珠小声说:“我……我只有两千,但可以多出力气,染布的活我全包了!”
石云聪咧嘴一笑:
“缺的部分我垫上,算入股。不过——”他神色认真起来,“供应链得理顺。布料从哪里进?成品往哪里销?物流怎么解决?这些都得写进计划书。”
接下来半个月,四人跑遍了深圳的大小市场。
周日的东门集市人潮汹涌。林秀珠蹲在一个手作摊位前,举着笔记本追问:“阿叔,您这手编筐子一天能卖多少个?客人最爱哪种花色?”
黄佩珊挤在华强北的电子配件柜台,一边比画一边问:“如果收音机外壳绣上潮汕花纹,你们愿意代卖吗?抽成好商量。”
许曼卿则带着计算器,守在华侨城文创店门口默默统计人流量和购物袋品牌,连客人试拎包袋时的表情都仔细记下。
深夜的夜校教室成了他们的临时指挥部。石云聪搞来的深圳地图被红蓝记号笔画满了圈:“布料批发去布吉市场,小批量拿货;成品销售先主攻东门三家文创店,我谈好了代销。”
赵春磊熬夜画出了设备布局图:“小型染缸放这里,排水要改造;绣花机噪音大,得单独隔间。电线路我已经算好了负荷。”
交作业的前夜,四人围着厚厚一叠计划书做最后检查。封面上是林秀珠手写的楷体:“潮艺新生——传统潮汕手作现代化商业计划书”。
许曼卿翻到财务预测页,指尖划过一行数字:
“首年预估营收八万,净利润率百分之二十二。如果销量达到预期,第二年就能回购石大哥的股份。”
黄佩珊摩挲着计划书里的产品草图,忽然说:“等赚钱了,我想把远梅和英姐找回来。”
黄佩珊想起远在香港的刘秀英和李远梅,也不知道她们二人现在怎么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