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那盏长明灯,依旧散发着幽蓝的光。
还有我手里,那块已经不再发烫、但符号依旧狰狞的碎布片。
以及,远处那一声声越来越清晰、越来越急促的、来自后山方向的诡异嚎叫。
它在召唤。
井里的东西……醒了。
奶奶用命换来的七天……才刚开始。
那嚎叫声不像世间任何活物能发出的,凄厉,悠长,裹挟着一种古老的、磨牙吮血般的疯狂,穿透厚厚的土墙和窗纸,直接钻进我的骨头缝里。
它不是单纯的叫声,更像是一种指令,一种带着血腥味的召唤,搅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。
窗外,那些“债伥”黑影退得干干净净,连同那只吓破胆的黄皮子,都逃得无影无踪,可这死寂比刚才的围攻更让人头皮发麻。
它们不是放弃了,它们是听到了更重要的召唤,去了更该去的地方——后山,那口枯井!
井里的东西……醒了。
奶奶笔记里“镇不住了”的绝望预言,黄皮子惊恐的“大事不好”,像两把冰冷的锥子,交替扎着我的神经。
七天?这才第几天?第一夜还没完全过去!
空气里,那缕冰冷的檀香气味还没有完全散尽,提醒着我刚才那短暂却至关重要的干预。他只是驱赶,像拂去灰尘一样随意,甚至懒得彻底清除。
是因为这些东西不配他出手?还是……他也在忌惮井里正在苏醒的那个?
我靠着门板滑坐到地上,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,不是因为冷,是那种从灵魂深处渗出来的战栗,手心里,奶奶的笔记和那块邪门的布片变得沉重无比。
不能这么下去。
等他来“防身”?就像刚才那样,每次都在我差点被撕碎的前一秒才姗姗来迟?甚至只是露个影?我把命寄托在这种不可控的“保护”上?
一股极其憋闷的愤怒,混着强烈的求生欲,猛地冲散了部分恐惧,奶奶用命换的机会,不是让我在这里等死的!
我猛地站起身,因为太快眼前发黑,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站稳,目光死死盯住奶奶房间的方向。
那个木匣子!那张地图!
我冲回奶奶房间,一把抓起那个已经打开的木匣,泛黄的糙纸地图摊在暗红丝绸上,那口标注着“古井”的红点,此刻像一只滴血的眼睛,死死盯着我。
“镇物犹存,然灵脉已枯。枷锁渐朽,大凶将至。”
奶奶的字迹仿佛带着血泪,镇物还在井里?是什么?灵脉枯竭……是不是意味着以前有什么力量在维系着镇压,但现在那力量没了?所以枷锁(镇压)才朽坏了?
祖上请的保家仙……力竭?或者本身成了祸根?黄皮子含糊的话和奶奶的记述对应上,指向一个更可怕的可能——也许从一开始,这镇压就不是万无一失的,它本身就埋着祸患的种子!
我的目光落在地图右下角那个简易的狐狸符号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