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相如惊雷般在书房炸响。老二澹台战一拳砸在案上,震得笔架倾倒,毛笔滚落一地:“瑞王这老贼!竟拿百年前的防疫记录当诅咒骗人!他就是想借‘诅咒’的名头,掩盖自己的谋反之心!”老五澹台铢数金瓜子的手停在半空,铜制算珠哗啦啦洒了一地,他瞪圆了眼睛:“难怪他搞的巫蛊仪式总不灵光,原来根本是瞎编的,连诅咒的底子都是假的!”
晨光熹微时,太子携着考证齐全的文书踏入金銮殿。当澹台墨当着百官的面,用太医院传承的符号对照表,一字一句破译出血书的真实内容时,满朝哗然。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医颤巍巍地走上前,捧着绢帛仔细查验,指着眼眶泛红:“是避瘟散!老臣幼时曾见过先父留下的配方,与绢帛上的气味、显色一模一样!南宫皇后当年是在用自己的血记录防疫之法,哪是什么诅咒,这是救万民的仁心啊!”
瑞王站在队列中,脸色瞬间变得死灰,双腿一软险些栽倒。他腰间的玉带不知何时突然断裂,暗格中藏着的巫蛊人偶掉落在地,“啪嗒”一声摔得四分五裂。人偶心口扎着的银针,竟是用前朝疫情记录卷的残片裹制而成,上面还能看到“隔离”“消毒”的字样。最讽刺的是,人偶后背用朱砂写着“咒杀澹台”的位置,墨迹遇晨光显出几行小字:“七月初七,地宫焚尸,石灰垫底,深埋三丈”——正是南宫皇后血书里处理疫尸、防止瘟疫扩散的方法,被他扭曲成了诅咒的日期。
“王叔,”太子弯腰拾起人偶碎片,声音冷如寒冰,目光锐利如刀,“你可知自己口口声声的‘诅咒’,是百年前南宫氏救万民的医案?你诅咒的,是怎样一位心怀天下的忠魂?”话音刚落,殿外忽然狂风大作,吹散了笼罩多日的乌云,阳光如金箭般射入大殿,正好落在绢帛“盼后世遇疫,此法可参”八个字上,光芒耀眼,仿佛是百年前的医者仁心在回应。
是夜,东宫设宴庆祝诅咒破解。云懵懵抱着澹台星坐在席间,小丫头穿着杏红肚兜,手里玩着那个被改造成笑脸的巫蛊人偶,时不时用牙咬一下人偶的衣角,笑得格外开心。当侍女端上莲子羹时,小星星突然将人偶浸入碗中,溅起的羹汤落在桌布上,竟泛出淡淡的碧色。
更奇妙的是,羹汤遇着人偶渗出的碧色汁液,在空中凝成一只展翅的南宫朱雀,朱雀口中衔着一株艾草,栩栩如生——正是前朝太医局的辟邪标记,象征着驱散疫病、守护安康。“娘娘您看!”老四惊喜地指着空中的图腾,“这分明是医家的祝由术!用诚心与善念激活药材的灵气,驱散邪气!”
老三翻着刚修复好的《南宫医典》,突然惊呼:“医典里记载说‘以诚心化戾气,可驱疫病,保平安’!娘亲给人偶绣笑脸时的善念,阴差阳错激活了绢帛里的避瘟散药性,这才显露出真正的防疫法门!”
烛火摇曳中,太子望着妹妹纯净的笑脸,忽然想起幼时生病发烧,母亲彻夜不眠坐在床边,用温水为他擦身降温的夜晚。那些曾被他视作诅咒征兆的噩梦,或许只是高烧中,他模糊听到的母亲压抑的哭泣声——那不是恐惧,而是担忧与心疼。
更深露重时,五个娃娃在密室整理证据。老四用特制药水复原了绢帛夹层,显露出一幅详细的江南水系图,上面标注着当年疫情传播的水源与阻断方案;老三破译出瑞王巫蛊仪式里混用的突厥文字,发现竟是篡改过的药方,将治疗瘟疫的药剂改成了致人昏迷的毒药;老大则在人偶的填充物里,发现了真正的诅咒源头——一张用突厥文写着“散播瘟疫,扰乱朝纲”的符纸,边缘还沾着瑞王府独有的沉水香灰。
“原来如此”太子摩挲着妹妹颈间的长命锁,锁片突然“咔哒”一声弹开,露出底层微雕的穴位图——那是当年南宫皇后研究出的防疫针灸法,针对瘟疫引发的高热、抽搐有奇效。他终于明白,有人故意将百年前的防疫记录扭曲成诅咒,不仅是为了诬陷南宫氏,更是为了掩盖他们想效仿当年的瘟疫,散播疫病扰乱天下的阴谋。
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“咚——咚——”,沉稳的声响与百年前疫情中,太医院为报平安敲响的锣鼓声奇妙重合。一场延续百年的恐怖传说,曾让无数人闻之色变的“南宫血咒”,最终消散于历史的真相与跨越时空的医者仁心之下。烛火渐渐熄灭,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进密室,落在那本摊开的《南宫疫症录》上,书页间仿佛还留着百年前医者们的温度,静静诉说着不被知晓的善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