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又是陈家的人?!
这家人是跟他有仇吗?
阴魂不散啊!
这突然找自己能有什么好事,两个人细细说来在他心中,二人是有亲属血仇的,绝不是对方嘴里简单的探望一番。
他沉默着,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,甚至有心想呼喊求救,但靖江王毕竟是藩王,内心还有几分在意脸面的想法,最终也只是憋着。
他无能的指着陈洛,骂了一句:“你!你滚!滚开!本王可不想看见你!你们陈家人都是疯子!都是灾星!”
朱守谦是越说越气,他不觉得是自己在桂林的错误导致如今的下场,他只觉得若没有陈洛和其马甲的陈家人操作,他来不到这里。
所以他骂着还不解气,抓起石桌上的茶杯就朝墙头砸去。
可惜力道不足,茶杯离墙头老远就掉在地上,摔得粉碎。
陈洛都不需要躲避,见此,他反而笑得更灿烂了。
“殿下何必动怒啊?下官可是代替死去的长兄好心来看您。”
他指向四周。
“您看,陛下这凤阳老家,您的老家,山清水秀,正是读书静养的好地方。陛下让您在此慎独,乃是望您洗心革面,重新做人……呃,重新做王爷,您可要体会圣心啊!”
他这话,句句往朱守谦心窝子上戳。
朱守谦气得浑身发抖,眼前发黑。
洗心革面?重新做人?这混账东西是在嘲讽他吗?!
“你……你给本王闭嘴!滚!再不滚本王叫守卫了!”
朱守谦立刻色厉内荏地威胁道。
“叫守卫?”陈洛挑了挑眉,一脸无辜,“殿下,下官可是朝廷命官,奉旨公干,偶尔迷路,爬到树,爬上墙头看看风景,不犯王法吧?”
他说到此刻,那种笑容才变了味。
直视他!
“倒是您,身为戴罪之身,对前来探望的朝廷使者恶言相向,还意图行凶……这要是传出去,恐怕对您的静修又不太好了吧?”
朱守谦瞬间被噎得哑口无言,胸口剧烈起伏,只觉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。
这陈家人的嘴,怎么还是这么毒,这么贱!
而且对方真没说错,若传出他进入拿茶杯试图砸来凤阳公干的官吏,朱元璋那头,他就过不去。
啧!
所以,他也才算明白了,这姓陈的就是专门来气他的!
他却没办法反抗。
“你……你!”朱守谦抬手指着陈洛是你了半天,最终却一屁股瘫坐在石凳上,双手抱头,发出绝望的呜咽,“走……求你走吧,别再来了……”
看着这位昔日王爷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,陈洛心里那点因为桂林之事没能彻底收拾他的遗憾,总算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他满意地点点头,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本本和炭笔,此刻却做了个更诛心的行为,他居然装模作样地记录起来了
“洪武十五年啊,X月X日,于凤阳慎独院,见废靖江王朱守谦。”
“其人身陷囹圄,精神萎靡,然口出恶言,似无悔过之意。需加强管教,建议增加《孝经》、《论语》抄写遍数……嗯,顺便再把那块‘靖江王插秧受教图’的拓片给他送一份过来,让他时刻温习,忆苦思甜,臣斗胆,上疏陛下!”
这是干什么?
这是要给老朱上疏?
陈洛是一边写一边念,声音不大,但绝对能确保墙内的朱守谦能听见。
而当朱守谦听到插秧受教图几个字时,更是如遭雷击,整个人都蜷缩起来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陈洛上一个马甲的所作所为怎么可能瞒过朝廷,朱元璋却罕见的没去改这东西,这消息也传入到了现在靖江王耳中……对他而言,那已经是他人生中最让他感到耻辱的东西,没有之一!
他甚至恨朱元璋,也恨陈洛的陈家人!
他终究不知道错误啊……
而事情到这一步,陈洛才一脸满足的笑着。
“哎呀,臣记录完毕了呢!”他合上小本本,冲着墙内挥挥手,笑容可掬,“殿下,您好好反省啊,下官在离开凤阳前,肯定还会改日再来看您!希望下次见面,您能有所进步!告辞哦!”
说完,不待对方反应,他利索地跳回大树,滑落下去。
拍拍身上的灰尘,哼着小曲,心满意足地溜回了宴会现场。
而慎独院内,朱守谦瘫在地上,目光呆滞,嘴里反复念叨着:“陈家……疯子……灾星啊!”
他感觉,自己这圈禁的日子,因为陈洛的出现,变得更加暗无天日了。
不!
他或许没想过,他的命搞不好也到头了。
陈洛对于此次马甲的死有了想法,同时啊,现在心情是真正大好!
他觉得这趟凤阳之行,光是看到靖江王这副惨样,就已经值回票价了。
“接下来,就该轮到那首真正的凤阳花鼓词来发挥作用了啊。”
他眯着眼,一步步走向知府衙门的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坏笑。
吴有德啊吴有德,你把花鼓唱成了赞歌,我就偏要让它变回原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