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夜色渐浓,秦安不断加快脚步,几乎是半跑着前行,内心时刻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,生怕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“黑衣梦魔”会突然从某个阴暗的角落窜出。
幸运的是,这个夜晚似乎格外平静,黑衣梦魔并未现身,让他有惊无险地回到了祖祠所在的山脚。
还没走近,他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站在祖祠那破败的门口,踮着脚尖向外张望。正是小草。
“大安叔叔!你回来了!”
一看到秦安的身影,小草立刻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冲了过来,一头扎进秦安怀里,仰着小脸,欢喜不已地说道。秦安对他们的帮助,这个早慧的孩子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上。她对秦安的亲近,不仅仅源于感激,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和依赖。
“大安,回来了。”
扎西也闻声走了出来,脸上带着憨厚而满足的笑容。
这一整天,他哪里都没去,就留在祖祠里悉心陪伴着妻子。在秦安制作的简易口罩的保护下,他娘子一整天都没有再出现那种撕心裂肺的咳嗽,脸色也红润了不少,精神头明显好转。这让他对秦安的感激之情,愈发深厚。
“嗯。”
秦安点点头,应了一声,但神情却显得有些萎靡,没什么精气神,与昨日出门时的踌躇满志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“还没……找到吗?”
扎西看出他情绪低落,关切地低声问道,指的是寻找那位朋友的事。
“没有。”
秦安摇摇头,脸上难以掩饰失落的表情。在济世堂门外空耗一整天的经历,让他切实感受到了在圣城立足、寻找线索的艰难。
扎西很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细节,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和见识,在这件事上根本帮不了秦安什么忙,问多了反而可能增添他的烦恼。他只是拍了拍秦安的肩膀,无声地表达着支持。
回到祖祠后,秦安草草吃了点东西,便早早地躺下休息,养精蓄锐,准备迎接第二天的挑战。
第二天,天际才刚刚泛起一丝微弱的蟹壳青,星辰尚未完全隐去,秦安便已经起身,再次悄悄下山。
他今天的目标依然明确——济世堂。他决心要比昨天更早到达,抢占先机。
然而,当他顶着清晨的寒意赶到济世堂门口时,却发现尽管天色尚早,医馆那气派的朱漆大门还未开启,门前却已经稀稀拉拉地等了好几个人,都是些看起来病情焦急或者家住在附近的患者。
秦安无奈,只得再次排在了队伍后面。
这一次,他的运气似乎稍好一些。
他紧赶慢赶,终于在午时将至、大夫即将休息用饭之前,随着队伍的移动,踏入了济世堂那宽敞却药味浓郁的前厅。
“又是你小子?”
昨天那个拦路的小厮一眼就认出了秦安,脸上立刻露出不悦的神情,显然对这个“熟面孔”没什么好感。
秦安却压下心中的无奈,脸上堆起笑容,主动跟对方打招呼:
“小阿哥,早啊。”
他心中盘算着,如果真能加入济世堂,日后难免要与这些人共事,关系不宜搞得太僵。
“过来吧!”
一个略显苍老却带着几分威严的声音从内堂传来。
秦安循声望去,只见一张宽大的诊桌后面,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。他身穿一件半旧的深色长衫,眼眸微闭,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,似乎连抬眼看一下进来的是何人都懒得费神。
‘这就是济世堂的坐堂大夫?’
秦安暗自打量,对方的年纪和派头,倒是很符合他心目中“老神医”的形象。
秦安依言走到诊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,脸上依旧保持着谦逊而友好的笑容。
“伸手!”
白胡子老头眼睛依旧没完全睁开,只是用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命令道,仿佛在完成一项枯燥的流程。
秦安很配合地将手腕伸了过去,放在诊枕上。
白胡子老头这才伸出枯瘦的手指,搭在秦安的腕脉上。他号脉的时间不长,过程中却不停地皱着眉头,嘴里偶尔发出“嗯?”、“咦?”之类的轻疑声,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,收回手,用一种“果然如此”的语气断言道:
“小伙子,年纪轻轻,身子骨却虚得很呐!你这是典型的脾胃肾三脏俱虚之证!阴阳失调,精气亏损!”
说着,他看也不看秦安,直接拿起旁边的毛笔,在一张纸上“唰唰”写了几行字,递给旁边的小厮,吩咐道:
“按这个方子,去给他抓三副药先吃着!固本培元!”
“脾胃肾三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