灶房里飘着浓醇的粥香——红枣的甜混着糯米的糯,还裹着桂圆的香,再混着从敞开的窗飘进来的梅香,暖得人鼻尖微微发酸,连眼眶都有点热。
他松开我的手,转身去揭锅盖,白汽“腾”地冒出来,带着滚烫的暖意,模糊了他的身影,却没遮住他转身时的笑意——那笑意从白汽里透出来,比粥香还暖。
“来,”他用木勺盛了一碗粥,递到我手里——碗是粗瓷的,此刻碗沿是温的,不烫也不凉,恰好握在手里,“小心烫,我盛的时候尝了一口,糯得很。怕你觉得枣花蜜太腻,特意加了些桂花蜜,比枣花蜜更添些清味,你尝尝合不合口。”
我捧着碗,坐在灶房角落的小板凳上,看着他也盛了一碗,在我身边的另一只小板凳上坐下,晨光从灶房的小窗透进来,落在他握着碗的手上——他的手骨节分明,指尖还沾着点未干的墨痕,许是今早添画时不小心蹭上的,墨痕淡得像被晨露晕开,却比任何纹饰都鲜活。
他低头喝粥,嘴角沾了点桂花蜜,亮晶晶的,真的像个偷糖吃的孩子,却比画里那个添在梅树下的白猫,更鲜活,更让人心头泛甜。
我忍不住笑出声,伸手替他擦去嘴角的蜜渍——指尖触到他的唇角,带着粥的暖意,和桂花蜜的甜,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,像怕痒似的缩了缩。
他抬眼看我,眼底的笑意漫出来,他伸手握住我的手腕,将我的指尖凑到唇边,轻轻咬了一下,力道轻得像猫舔,连牙齿都没碰到皮肤,只留下一点温热的触感:“甜吗?”他问,眼里的狡黠像藏在梅枝后的雀儿,正歪着头偷看,“比枣花蜜还甜?你总说枣花蜜最甜,连泡梅茶都舍不得多放。”
我缩回手,脸颊发烫,没避开他的目光,反而学着昨夜在梅下的模样,往他怀里缩了缩,把脸埋在他的肩窝——他的衣襟上沾着墨香、梅香,还有粥香,混在一起,是独属于他的气息,比任何安神香都让人安心,鼻尖蹭着他柔软的锦缎衣襟,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软糯:“甜。”
他没说话,只是伸手将我抱得更紧些,手臂环着我的腰,力道不重,却恰好让我靠得更妥帖,仿佛我是他掌心里的一件稀世珍宝,怕松了会掉,又怕紧了会硌。
我靠在他的怀里,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,和灶上粥锅轻轻“咕嘟”的声响——那粥还在温着,气泡冒得慢而匀,像在哼着一首温柔的歌,混着院外梅枝上雀儿清脆的鸣叫,成了这晨光里最温柔的调子,把一切都晕成了暖。
我捧着温热的粥碗,看着他鬓边那片浅粉的梅瓣——晨光里,花瓣的纹路清晰可见,连花萼上的细毛都隐约透着光,忽然觉得,昨夜的梅下月色再好,也不及此刻的晨光。
有他在身边,有暖融融的粥香,有带着昨夜气息的梅瓣,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暖意。
粥里的桂圆甜糯,红枣绵软,桂花蜜的清味混着糯米的香,顺着喉咙滑下去,暖得人浑身都松快。
我握着他温热的手,指尖缠着他的手指,看晨光一点点爬过高高的院墙,落在院中的梅枝上,把那些残留的梅瓣染得透亮。他怀里的温度,正透过衣料,从肩胛到心口,暖得人心尖轻轻发颤,连空气里,都透着岁岁年年的期待——就这样,有他,有梅,有粥香,有晨光,真好。